Miss Soda （终篇）

【本来想虐一下的，但想想还是甜到最后吧～】
【我也是拼了！加油！】


（十四）
到了分别的时候，Shaw才意识到女教官的特殊性。那几个不靠谱的男教官不就是脸长得稍微好看一点，不就是个子高一点，不就是声音有磁性一点嘛，这群女生有必要这样犯花痴嘛！
除了自己的学员，以及几个一看就是弯的女同 学和自己来拍合照，其他人都对这个看上去凶神恶煞的传说中的魔鬼女教官敬而远之。
其实Shaw非常不喜欢合照，强挤出来的笑让她觉得特别反胃。明明不想笑的，此时却得动用面部那么多肌肉，让嘴角上扬，实在是劳心劳力。
如果是以前，Shaw一定会黑着脸拍照。
但是这次她觉得自己不一样了。她似乎有那么一点可以感觉到，这些和自己朝夕相处15天的女孩们的内心的波动。
那种意识到彼此再也不会在生命中交汇的惆怅。
那种意识到将要永远告别的不舍。
那种意识到此刻必须留下美好回忆的单纯渴望。
于是Shaw咧开嘴巴，和那些女孩们一起对着镜头，露出自己都不忍直视的笑脸。

Shaw在这15天教会了女孩们勇敢和坚韧，而她也收获了她最缺少的东西。
像是某个缺失的部位被逐渐填补。逐渐圆满。

那个圆满她的人，此刻在哪里呢？
从会操完了以后，她就没有再见到过Root。

Shaw抬起头，四处望了望，就像找不到妈妈的孩子。
“你怎么了，Shaw教官？”一女生问。
“没事，我很好。”Shaw回答。
一点也不好。

“你是在找谁吗？”
“没有谁。”Shaw说，“我只是在活动脖子。昨天落枕了。”
扯淡，我的脖子好得很。

“诶，Samantha上哪去了，教官，我们帮你找她吧。”
“哦不用，我们先照相吧。”Shaw说。
我自己去找她。

好不容易摆脱了这些女孩们，Shaw一边整理被扯乱的军装，一边踏上了漫无目的的寻找之路。

操场。Root被她整到汗如雨下几近虚脱的地方。也是她喂给女人桔子的地方。
教学楼。她们在这的教室里避过雨。Shaw还记得她说了一个冷笑话，全班人面面相觑。只有Root一边微笑，一边摇头，雨水顺着发丝流进领口里。
楼梯间的角落。她先后两次揪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女人，来到这个角落进行单独教育。。一次是因为她可怕的歌声，一次是因为她浪费食物的恶行。然后在第二次单独教育的时候，她被女人的电击枪狠狠击倒。。。

15天，这么短暂。
15天，却又漫长到可以在每个角落留下不能磨灭的回忆。

Shaw用力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头，它最近情况很不好啊，老是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当她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来到了教学楼的天台。天空毫无遮蔽的发蓝，一如Shaw的心情。风起了，感觉帽子有点松动，Shaw用手轻轻摁住帽檐，叹了一口气。

“Hi，想来一杯苏打水吗？”

无需回头。
就知道你在那里。
就像头顶的那片蔚蓝。
无需抬头，便知道它永远都在。



（十五）
“你喜欢我吗？”
“当然不喜欢。”

Shaw躺在天台。头顶便是没有阻挡的广阔天空。她盯着空中一缕悠闲的云。云朵在空中自在地卷起，展开，卷起，展开。它们没有牵绊，它们不会有感情，它们也不会有顾虑。
Root静静地躺在她身边。她喜欢听Shaw呼吸的声音。平稳的，安定的，和她的情绪一样，不会有什么起伏。让人觉得心跳都可以随着逐渐减慢，逐渐归于平静。


“我说过的吧，我想做一个心理医生。”Root褐色的眼睛闪闪发光。
身边的人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我一直坚信，人类的躯体不过是一个卑劣的容器，存在在其中的灵魂才是一切的主宰。研究灵魂的方法，在我看来就是研究心理。试想一下，当你可以了解一个人的心理，揣测他的思维，你自然对这个人拥有非常完整的认识。”Root滔滔不绝，“我在研究的过程中，认识到了一种叫第二轴人格障碍的心理问题。没有感情，这得是多么悲哀。就像黑白的照片一样，也许有独特的感受，缺少鲜艳的色彩还是会令人觉得单调乏味的。”
“。。。还行吧，我习惯了。”Shaw没有看Root，管自己仰着头看天。
“所以我找到了你。通过一些方式，不那么合法的，你知道的我是个黑客。”Root用尽可能愉快的语气说，“我想要观察你，记录你的生活，发掘你的情感——然后我就发现自己陷进去了。
“嗯？”
“我像一个傻子一样，喜欢上了一个人。”Root的话语柔柔的，却重重落在Shaw的心上，“这很业余，我知道，但是我无法控制自己——

“我喜欢你。”
无论多少次，我都愿意亲口说给你听。

“从我发现自己对你的感情的那天起，我的目标就从观察转变了。我想要治疗你。我想让你爱上我。

“这多么卑劣多么自私啊，不是吗？

“我承认我这是错误的。我只是，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样，人总是自私的，虽然我以为自己会和那些肮脏的下流的粗鄙的人有什么不同，但事实上并没有。我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女人。

“我想要得到你，我出于自私的目的靠近你，又强迫你做了那些事情——这一切都是不能被宽恕的，我知道。

“我只是想要得到一些回应。我们成为恋人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努力这样做。

“但现在看来，我也只是一厢情愿而已。我失败了。你不会爱上我，甚至是喜欢上我。”

Root的情绪一度激动，又随着Shaw平稳的呼吸声回落。她的眼睛有些晦暗。倒映着天空的蓝，眼角滚落了一滴液体，折射阳光的七彩，如同钻石般耀眼。

“。。。说完了吗？”Shaw平静地说着，抬起身体，俯视此刻充满易碎质感的女人。
女人咬住下唇，有些倔强地看着Shaw，水汪汪的大眼睛全然没有了往日的跋扈。
“麻烦的女人。”Shaw说着，俯身吻住了女人的双唇。

只想把这个女人的全部气息掠夺干净。
只想永远记住这种柔软香甜的感觉。
只想用行动告诉她自己的心意。
Shaw带着老茧的手掌拂过Root的脸庞。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能说什么。她轻轻摩挲，擦去泪痕，一世的温柔仿佛要在此刻用尽。



（十六）
“这是什么？”Root看着Shaw塞进自己手心的小玩意，问。
“弹壳都不知道吗，天才？”Shaw没好气地说。
“哦。。。你送我这个小玩意儿当分别的礼物？”Root勾起嘴角，露出嘲讽的笑。
Shaw翻了个白眼：“不要拉倒。”
“我要我要，这是我女朋友送我的礼物，我怎么可能不要？”Root笑着说。
Shaw又翻了个白眼：“不要说那个词。”
“礼物？”
“不是。”
“可能？”
“不是。”
“不要？”
“哦见鬼不要装傻了好吗？！”Shaw咆哮道，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我明白了，Miss Soda～”Root得逞地笑了。

“Shaw，快上车，我们要走了！”战友从车门里探出脑袋，喊道。
“我要走了。”Shaw戴上帽子，盯着Root的眼睛。
“你不会为了我留下吗，像电影里那样？”Root虽然在开玩笑，但眼神中的渴望骗不了人。
“我可以留下。”Shaw说，“如果逃兵不用上军事法庭的话。”

“你喜欢我吗？”Root问。

Shaw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把帽子压了下来。
阳光有些刺眼。她想。
她转过身，感觉到Root的目光落在背上。比阳光还炽热。
“你不打算回答吗，Miss Soda？”

Shaw依旧没有回头。她只是摆了摆手。

如果我们还能相遇，我一定会告诉你我的答案。

“Shaw，你哭了？因为这些小丫头片子？”
“我没有。”
“别唬我们了——”
“你想死吗？”
“。。。对不起！”


Root站在路边，一动不动。
在大巴开动的时候，身边的女孩男孩如潮水一般，顺着大巴驶向的方向涌去。他们嘴里喊着自己教官的名字，有些人跳起来拍打着大巴的玻璃，有些人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Root没有动，也没有流泪。
载着心爱之人的大巴在道路尽头转了一个弯，消失在视线中。

手心里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Root低头，看见一小卷纸从空弹壳里掉了出来。
她展开纸卷。花的时间比她想像的更久。她不能阻止自己手指的颤抖。


“To Root：才治疗了一个疗程，我还没有痊愈。我不喜欢半途而废，相信你也不喜欢。所以，如果有机会再见，或许我们可以继续治疗。”

字好丑啊。Root的第一反应。

手指拂过歪歪扭扭的笔迹，停留在最后的落款，一个铿锵有力的“S”。
是Sameen，是Shaw，还是Soda呢？
无所谓，反正都是我爱的那个人。

哭什么啊蠢货。
Root在感觉到泪水顺着脸颊滚落时，耳边出现了Shaw的声音。
这么远，这么近。
她擦了一把眼泪，停止了哭泣，脸上重新浮现泰然自若的笑容。

无论你走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
谁让我已经缠上你了呢？
我们终会重逢的。

我的教官。
我的朋友。
我的病人。
我的恋人。
我的心脏。
我的理想。
我的渴望。

我的Miss Soda。



（十七）
没有她任何联系方式。没有她的任何消息。
就这样过了三年。
Shaw看着战士们为自己准备的生日蛋糕，看到上面扎眼的“27”，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

知道她的每一次升迁。甚至知道她每一名战士的名字。
就这样过了三年。
Root看着电脑屏幕里Shaw的荣誉称号与日俱增，不由得勾了一下嘴角。

Shaw依旧喝着她的苏打水。
Root依旧啃着自己的苹果，偶尔也来点桔子。

Shaw有时在夜晚会想起那个女人，然后翻个身继续睡。她知道只有在梦里她们才会相遇。
Root有时在上课时会想起那个女人，然后努力摆脱睡意继续听课。她知道只有自己才能治愈她。

Shaw的生活里只有吃饭，喝苏打水，打枪，训练新兵。像个机器人。像黑白照片。像白开水。唯一的亮色，她知道，在千里之外的X大。
Root的生活里有舞会，有酒吧，有图谋不轨的男人和女人，有灯红酒绿，有纸醉金迷。像朵大丽花。像彩色电视。像色彩鲜艳的鸡尾酒。但是她知道，这些迷乱的光彩只是暂时的虚幻，她唯一的灯塔，只指向那唯一的方向。

Shaw会抬起头，看着云彩，希望它去她所在的地方，带去她的目光。
Root会抬起头，看着云彩，幻想它是从哪而来，是否经过了她的头顶，是否带来了她的注视。

Shaw想要退伍了。她不喜欢继续被束缚的感觉。内心的某些悸动随着时间的推移，与日俱增。再和这些图谋不轨的雄性生物待在一起，她大概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暴力倾向。
Root不想要继续深造。她发现那些所谓书本上的知识都是谎言。只有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她想要去她所在的地方，用自己的知识，用自己的热情，去实践自己所学，去实现自己所爱。

我想要见你。
我想要抱你。
我想要吻你。
我想要得到你。
我想要拥有你。

我想要爱你。
也想要被爱。



（十八）
这是一条最混乱的街道。人们用拳头、刀枪来决定地位。地上永远满是垃圾，肮脏的液体，人类的躯体，或许是全尸，或许是部分。
准确的说，这曾经是一条最混乱的街道。

一年以前，一个叫Shaw的女人在这条街一个最不起眼的地方开了一家酒吧。
一年以后，这个女人用拳头、刀枪，毫不留情的打击，强大的气势，成为了这条街道的管理者。
有人说她是黑社会，有人说她是都市传说中的猫女，有人说她是特种兵，有人说她是变性人。。。Shaw只是听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设定，然后把说她是变性人的那个小混混一顿胖揍。

女人的酒吧没什么稀奇的。装潢也不讲究。甚至可以用简单粗暴形容。在墙角还可以看到裸露在外的钢筋和电线。
Shaw很吝啬自己的笑。但是对于大厨的薪金却一点也不吝啬。虽然是酒吧，菜品却是出人意料的好。顾客们总能看见女主人在酒吧的角落里大快朵颐。

这女人从来不提供一样东西。
苏打水。
因为这算不上什么大事，也没人在意。
这就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在这家无名酒吧不谈苏打水。


“Shaw姐，”一个小弟跑了进来，“街口的那家酒吧要打架了！”
Shaw擦拭着自己的玻璃杯，额前两绺头发挂下，遮住了她的双眼。她不紧不慢地说：“为什么打？”
“好像是因为女人。”小弟犹豫地说。
“那就打吧，与我何干。别打死人就行。”
“可是那女人有武器啊——”
Shaw停下动作：“等等，你不是说因为女人打架吗？”
“对啊，因为一个女人，一男一女打起来了啊！那个女人有电击枪还是什么玩意，把那男的电翻了就直接又踹又打的——”
小弟还没有说完，Shaw就把手上的抹布一扔，冲出了酒吧。

男人蜷缩在地上，女人坐在一旁的桌子上，其他人自动围成一个圈，安静地看着这惊悚的画面。
“你们谁有苹果？”女人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笑着说。
几个人举起了手机——“我是说吃的苹果。”——又把手机放下了。

“Shaw姐来了！”
听到这话，人群自动分成两列，就像古代中国人听到“皇上驾到”一样。Shaw边快步前行，边整理自己的衣服。她有一种感觉，如果现在不打扮得漂亮点，她会后悔很久。
这种感觉在她与那个满脸血迹的高个女人对视时，得到了证实。
那女人玩味地看着她，目光在她还未来得及解掉的围裙和有些污渍的上衣之间飘移。
见鬼。Shaw想，她比以前还要美。我却像个大婶。

“为什么打架？”Shaw问。
“这个男人说他要得到我的女人。”高个女人如是说。
“啊？”
“这个臭不要脸的男人要抢我女朋友。”高个女淡然地说。
“所以，你就打了他？”
“换你你会怎么做，Miss S——Shaw？”有些别扭。
我会怎么做？我又没有感情。
Shaw看见女人脸上未干的血，有些心疼的错觉：“你去洗脸，洗完脸再说。”
“不行，回答我，换你你会怎么做？”女人没有笑意。她只是死死盯着Shaw，似有千言万语。

“我吗？”Shaw不愿去想像，她发现就连想像失去都是痛苦的，“我不会打他。”
高个女人的眼神有些暗淡。
“我会亲手杀了他。”

女人愣了一下，旋即展开笑容：“听说你是开酒吧的？”
“嗯。”
“那来一杯苏打水，如何？”
众人发出暗笑，这个初来乍到的陌生女人果然不懂这里的规矩啊——

“当然可以，就怕你不问呢。”Shaw露出微笑。


Shaw的酒吧门口。
“准备好接受第二疗程了吗，Miss Soda？”
高个女人的眼睛比任何星辰都要闪耀。
Shaw一把揪住女人的衣领，把她拉下来，简单粗暴地吻了上去。
整整四年，她期待这一刻已经太久了。
她吻着吻着，直到女人快要窒息，直到女人嘴唇充血，直到女人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你让我等了太久了。你是个不称职的医生。”
“对不起，我的确是来晚了一些。我会补偿你的。”
“用什么补偿？”Shaw笑了。
“用我这一生。”Root看着Shaw，一字一句地说，“现在，我们可以开始治疗了吗？”

“你的废话真多。”Shaw用力一推，两人相拥着消失在了门里。


Shaw的酒吧，今天提早打烊。
第二天也没开门。
第三天也没开门。

门上不知何时不知被何人贴了一张字条——

“治疗中，勿扰。”



【完】
【果然我有完结篇恐惧症啊】
【军训结束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