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赛高!看不了的话私信我

【还债之二】一份取不出名字的小甜点(下)

【废话少说,直接进入正文!】


(四)

在纽约城的另外一边,Shaw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Reese扔过来一个半是同情半是玩味的眼神:“我想这么冷的天,会在作战背心外面只穿一件大衣的人也就只有你了吧Shaw。”

鄙夷地扫了身边的男人一眼,Shaw把视线有意地在Reese考究的大衣和奢侈的高档毛衣,还有那条一看就买不起的围巾上多停留了一会儿,一边吸着鼻子说:“瞧你现在的穿着,哪里像个特工,简直就是被富婆包养的小白脸嘛——”注意到Reese突变的眼神,Shaw摇摇头纠正自己,“OK,不是富婆,是富翁。”

也许是Reese的得意表情太欠抽了,Shaw用力吸了一下鼻子,补上一句:”也没有你这么大年纪的小白脸。“

看见特工骤变的脸色,Shaw觉得黑暗的一天终于明亮了起来。


昨天发生的事情,Shaw记得一清二楚。

她不能忘记当自己说出“我们还只是室友”时Root的眼神。那种失望,和多年以前自己倔强地表示不与Tomas离开的原因并不是Root时的那种失望截然不同。那种失望,像是某种冷酷至极的东西,像是她曾经擦肩而过的死亡,像是要将世界冻结的冰冷。那种失望,是她没有预料到的。

也是她绝对绝对不希望从那个女人双眼中看见的。

然而她不能做什么。她是个该死的第二轴人格障碍患者,她看到了眼前的女人内心的痛楚,却无法为她分担丝毫。生命走到这个年岁,她才真正痛恨自己的缺陷。

昨天,Shaw选择用酒精麻痹自己,把过剩的荷尔蒙当做借口,用尽全部力量取悦身下的女人,也放下一切戒备接纳女人的所有怒火和悲伤。在到达顶点的时候,她异常清醒。

清醒到可以看见女人脸上细细密密的汗水。

清醒到可以望见女人迷茫双眼中倒映的惨白月光。

清醒到可以读出女人嘴唇微微噏动时发出的无声语句。

Sameen。Sameen。Sameen。


“Shaw!”Reese的惊叫把Shaw从回忆中唤回现实。

与此同时,她听到了一声枪响。

几乎与此同时,她看见黑色的枪口,和子弹在空中旋转前进的弧度。

几乎还是与此同时,她感觉心脏的位置传来令人绝望的压迫感——


几年前,Shaw被Root拉去看了一部电影,里面说,在人感到自己要死去的时候,他会看见他最想要见的人。

Shaw在看见子弹消失在自己左胸的时候,在感受到皮肉随着子弹的旋转而搅成一团的痛楚时,在看到血液毫不留情地喷洒在前一天的积雪上时,她看见了那个人。

头发还被汗水濡湿着的,呼吸还有些不稳的,还在无声地呼唤着她的名字的,精疲力尽后在她怀里沉沉睡去的那个女人。

她还听见了自己昨晚在睡熟的女人耳边呢喃的话语。

Root。

Root。

Root。


在下一个十分之一秒,无尽的黑暗吞没了她。



(五)

五年前,Shaw曾经从死神的镰刀下奇迹的生还。而在接下去的两年里,她与小分队持续失联,被撒马利亚人疯狂猎杀,居无定所食不果腹颠沛流离。一次又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一次又一次愚弄着掌管生死的神明。

一次又一次的死里逃生,以至于她都开始怀疑当年说自己有九条命的玩笑或许不只是个玩笑了。

但是这一次,好运也该用完了吧。


她睁开眼,没有看见阎王亦没有看见哈迪斯——只有阳光从窗户里投射进来,把整个屋子染上金黄——

我他妈居然又没死。

意识到这点后,她用力翻了个白眼,决定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


“我没有想到你醒过来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装睡。”熟悉的嗓音响起。闭着双眼让Shaw的听觉更加敏锐,她听出了一些在Root惯有的轻佻中没有的东西。微微的颤抖,是因为恐惧、激动,还是愤怒?

“我没有装睡,我很困。”Shaw撇了撇嘴,决定还是不要睁开眼睛了。

即便如此,她还是可以感觉到Root的视线,毫不掩饰的视线,她不用睁眼都可以猜到此刻Root是盯着自己的。她的大眼睛会瞪得比平时更大,目光中的一切温柔的伪装都会撕去,只是赤裸裸地注视着自己。每次Shaw不报备就去做有生命危险的任务后,都难以逃脱Root无言的责备。

而过去,Shaw解决这种僵局的方法就是把Root摁在墙上,狠狠夺走她的唇间的气息,逼迫她闭上双眼结束这场无声的责备。


“或许你应该和我解释一下这个。”Root说。

没头没尾的句子。这女人想勾引我睁眼,这样她就能用她的老一套责备我了。Shaw想着,把眼睛闭得更紧。

“不愿意解释么,”Root的语气有些低落,“那我就只好认为是你接受了什么人的求婚了。”

她在扯什么蛋。

接受求婚是什么鬼。

我到底要解释什么啊真是奇怪的女人。


等一下。

把Root的话在脑海里重新播放了一遍,Shaw终于找到了答案。


求婚。


Shaw猛的睁开眼,看见Root坐在自己的床沿,两条长腿随意地交叉着。阳光洒在她随意披散的棕发上,将她的脸部线条勾勒得无比诱人。在温暖的斜阳里,她自身的慵懒气质显现无疑。不只是慵懒,还有一种介于光明与黑暗之间的神秘气场。她就像一个笼罩在光芒中的邪恶女神。

见鬼她怎么美成这样?

呸,Shaw在心里用力了鄙视自己一下,这是重点吗?!


其实重点非常显而易见。

Shaw的目光落在Root手心里的盒子状物体。之所以说是“盒子状”,是因为它曾经是个盒子,但是现在它的正中央嵌入的那颗子弹,让它成为了“盒子”和“被毁掉的盒子”的中间物。毫无疑问,是这个曾经的盒子为她挡住了那颗势在必得的子弹。

不知怎么,看见盒子在Root手里时,Shaw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他妈怎么还没死。



(六)

“其实这很好推理的不是么?”Root没有看着Shaw,十分专心地把玩着手里的盒子状物体,“我是说,就算这个玩意儿被毁成了这样,我也看得出来这是个婚戒盒——鉴于你不可能和我求婚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我只好顺理成章地认定你是要和别的什么人求婚,又或者是哪个家伙居然会向你求婚而你居然还接受了而不是把那个家伙突突突了——”

Root的声音几乎是完美的。我是说,从评判一个人演技的角度。

尽管她好不容易才让语调中的轻快不那么明显,但是她飞扬的眉脚还是暴露出了她充满激动和期待的心情。其实只要Shaw多注意一下,或者是如果她没有第二轴人格障碍的话,她还是可以轻而易举地发现Root为她准备的这个蹩脚陷阱的。

可惜她是没有情感的野兽,就这样没头没脑地踏入了陷阱。


“不是这样的。”Shaw皱着眉头说。她思考了一下此时要不要附赠一个白眼,但考虑到自己是解释的那一方,就收回了这个不成熟的念头。

“嗯哼?”不置可否的语气,Root知道这一定会奏效。因为Shaw不在意别人的”在乎“,相反,她在意对方的”不在乎“。

“你这天才到这种时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才像得了第二轴人格障碍啊?”Shaw忿忿地说,“怎么会有人向我求婚啊?”

“OK,那就是你要向别人求婚咯~”

语气尽量轻快,却有难以抹去的些许苦涩,这是属于Root的最后一击。也是压垮女特工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没有要向别人求婚。”把脸扭向另一边,Shaw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

Root笑了。

计划通~


“话说Sameen,你不会真的以为在你昏迷的这几天,我不会想办法从Harold和John那里得到答案吧?”

哦天哪,Shaw想要跳下病床从窗口直接一跃而下,虽然不知道这是几楼。但是肋间的疼痛告诉她,就算婚戒盒帮她侥幸捡回一条命,断掉几根肋骨的代价还是没有避免。她觉得自己就像那个被Root放在手心把玩的盒子状物体,伤痕累累,并且对于女人放肆地审视甚至羞辱都无能为力。

 

Shaw咬紧牙关,决定不再说一句话。

她所能想到的每一句话都仿佛在抽打自己。都在与自己坚持了三十几年的人生信条相互冲突。她痛恨自己当初做出求婚的决定是多么的欠考虑。她甚至不知道此时此刻面对自己想要求婚的那个人,自己应该做出什么表情。

她很恼火。不是因为Root明知故问的圈套,也不是因为老男人们轻而易举的背叛,她只是在生气,为了生气而生气。因为,如果不去生气的话,她的内心会被另外一些麻烦的东西充满。

一些关于劫后余生的,一些关于那天在咖啡馆发生的事情的,一些关于求婚的,一些关于这个总是给自己带来麻烦和刺激的棕发女人的东西。

一些她坚定地认为不会出现在自己生命里的东西。

一些她曾经嗤之以鼻并且庆幸自己不会纠缠于此的东西。

一些她永远不愿意承认的东西。

 

 

 

(七)

Shaw的沉默让房间里尴尬的气息逐渐深重。随着夕阳逐渐收起自己的裙摆,从地平线那段缓缓退场,随着房间里逐渐加重的黑暗,随着逐渐下降的温度,尴尬仿佛一个逐渐具象化的怪兽,要把两个各怀心事的女人吞进它的胃里。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Root轻轻地说。打破了如血液一般粘稠的缄默。

哼,你怎么会知道。

“你不需要再多说什么,我想你也不愿意多说了。”

这倒是挺合我心意的。

“这枚婚戒看着挺好看的。”

废话,花了我半年的积蓄呢。

“这么小的东西,却救了你的命,Sam。”

这还得多谢过度包装呢。

Shaw想起那天宿醉醒来去取预定的戒指时,那个服务员趁着Shaw脑袋还是一团浆糊,轻易地说服她把戒指“简单包装“一下。于是接下来半个小时,Shaw就眼睁睁地看着服务员手脚麻利地把戒指裹了一层又一层。如果白眼可以被人确实感觉到的话,那个服务员大概早就已经被她扔过去的白眼砸死了。

 

“我的答案是Yes。“

哈啊?刚才Root说了什么,是Yes么?激动的情绪升腾着翻滚着,几乎要将血液蒸发。Shaw睁开双眼,死死地盯住Root。与此同时,那个女人的视线也向Shaw投射过来。

坚定的。果决的。毫不犹豫的。

深情的。温柔的。满怀爱意的。

 

“你这是什么情况啊,这话题转换的也太快了吧!”Shaw咆哮道,“还有啊——我还没有求婚呢!你这女人凭什么自作主张就答应啊啊啊!”

“我没有想到Shaw你会这么在乎这种形式。”Root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你想要求婚,我想要嫁给你,这样不就行了么?”

唔——Shaw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傲娇什么。这求婚和她计划的完全不一样啊。没有一个像样的戒指,没有彼此的承诺,没有亲友的见证——好吧这一条横竖都实现不了——什么也没有,甚至自己这个求婚者还什么都没说呢,对方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答应了。

这是世界上最顺利的求婚了吧。

也是世界上最糟糕的求婚。

 

想要看见她惊喜的脸。

想要看到她颤抖着说出“YES”。

想要亲吻她激动的双唇。

想要为她戴上自己挑选的戒指。

想要把她摁在床上,让她一次又一次呼唤自己的名字。

 

当然这都只是Shaw的设想,她丰满的理想被现实狠狠抽脂,成为了令她恼火的骨架子。更可恶的是,这些设想她无法和任何人说,这些简直像思春期少女的美妙梦境的设想。Shaw始终无法摆脱它们。

当她脑海里浮现Root激动惊喜地流下泪水,像偶像剧女主角那样说着“Yes”,然后扑进自己怀抱的画面时,她的内心就会再一次被那种奇怪的感觉充盈。不同于火辣刺激的愤怒,是一种温和的暖洋洋的像棉花糖一样的感觉。

幸福?拜托,这不是她字典里的词。

 

“戒指都没有,这次不算数。”Shaw大声宣布。

“Sameen,我这样随便答应你是不是很没成就感啊?”Root凑近了一些,像是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说教一般,柔和且耐心,“那下次等你出院了,你再求一次婚好啦~别闹小孩子脾气啦。”

这压根不关成就感的事,Shaw在心里说。她说:“难道你不喜欢戒指么,我听说女人都喜欢这玩意,我连戒指都没有——”

“哦天啊Sam你怎么像个小女生?”Root一脸坏笑,像是在看自己婚约者的笑话,“你不会以为求婚的过程中什么话语什么戒指什么的各种形式上的东西很重要吧?”

“难道不重要么……”Shaw开始回顾自己在这几年看的电视剧和电影,不是话语,不是戒指的话——“难道最重要的是烛光晚餐?”

用了几乎要把眼球翻转360度的力量,Root送给了Shaw一个无比巨大的白眼。但是在下一秒,她就把两人之间的距离缩小到了眼眸中只能留下彼此的程度,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伴随着绵绵软软的气息,Shaw觉得浑身都被点燃般地热了起来:“我告诉你什么是最重要的。”

 

说着,棕发女人牵过病床上黑发女人的手,温柔地将Shaw的中指蜷曲,绕在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她的动作异常缓慢,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俯下身体,把温暖湿润的嘴唇贴在Shaw环绕在自己无名指上的手指,像一个忠诚的信徒,在亲吻自己终生不渝的信仰。

 

“看到了吗,Sameen,这才是最重要的。”

“哈,显而易见,最重要的是我的中指哈——”

“S-A-M-E-E-N——如果你不那么混账的话,我可能会更开心一些——”Root狠狠地瞪了女人一眼,“最重要的不是那些形式,而是那个人。如果这样你还是不能理解的话,我可以更直白一点,最重要的就是你。”

凝视了一下两人纠结在一起的手指,Root轻快地补上一句:“当然,也包括你的中指。她可是一个了不起的加分项。”

 

说着,她抬起眼睛,看着黑发女人漆黑的眼眸。

一字一句地说:“因为是你,所以我的回答永远是YES。”

 

胸口被棉花糖般的思绪充满,Shaw的嘴角开始不自觉地上扬。她把女人的手指紧紧勾住,像是一松手就会飞走一样。就算她再怎么佯装不在乎,她也无法否认,这一刻,她感觉到了幸福。

她想要抓住这一瞬间,不让它轻易溜走。

她想要拽住这一瞬间,与它不断拉扯。

直到把它拉扯到足够的长度,直到把它拉扯到与自己的后半生一样的长度。

她也绝不松手。

 

 

 

(八)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Sam?”

“问。”

“为什么在那一天你会说‘我们还只是室友’?”

“因为我们真的还只是室友啊。”

“那真的很伤人。有那么一瞬间,我都想要离开你了。”

“……我就说这是个糟糕的主意。”

“啊?”

“其实是Fusco的建议,他说我应该给你个惊喜,先抑后扬什么的,搞个反差什么的……等我伤好了我一定要去把他一顿胖揍。”

“真不敢相信你居然听他的建议,他看上去像是这方面的好手么?”

“我真TM是个蠢货……”

“话说,Sam,我的耳蜗好像有些问题。你可以帮我换一个么,我不想让别人碰我的耳朵。”

“什么问题?”

“前几天杂音特别重,感觉信号特别不好。”

“额……”

“嗯?”

“其实那是我拜托Harold做的干扰……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只是想阻止你的上帝泄露我的计划。顺便一提,你这种植入式的人工耳蜗是可以终生使用的,不用更换。”

“万一哪天坏了呢?”

“那就换啊——你这女人手不要乱摸啊!你的手好冰啊!”

“你会帮我换的吧~”

“如果你现在手不要往我衣服里跑,我就帮你换。”

 

“Root?你今天要在病房里过夜么?”

“陪伴我的妻子,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过两天,等我出院了,我们去换个戒指。”

“虽然搞不懂你的执念是怎么回事,不过因为是你,我的回答是yes。”

“……Root。”

“怎么了?”

“过来。”

“怎么了Sam,哪里不舒服么——嗯唔……你确定要在这里么?万一有护士来查房呢?”

“那就让她们查吧,我们已经订婚了……”

“哈啊,哈啊,你知道我会怎么回答的……嗯啊……Sameen……Sameen,你爱我么……”

 

没错,Shaw知道Root会怎样回答。

因为她的心里有个声音,也在呐喊着一样的话语。


因为是你,我的回答永远是YES。

 

【完】

 

【终于敲完了~】

【鬼畜尾声君可看可不看:

 

这天,刚出院的老Bill一回到咖啡馆,就听到了邻居Shaw被枪击住院的事情。一边谴责墨西哥黑手党的残暴与纽约警察的无能,老Bill当即决定去慰问一下亲爱的墨西哥邻居。

当他经历坐错地铁、坐过站、记错医院名、记错病人名、记错楼层号、记错房间号一系列挫折后,这位拥有钢铁般意志的老人终于来到了写有Sameen Shaw的房间门口。此时已经有些晚了,探视时间快要结束了。心中半是骄傲半是焦急的老人,甚至没有敲门就直接闯进了病人的房间。然后,他看到了一些令他毕生难忘的东西——

然后由于受到的冲击过大,老Bill再次晕厥。

 

后来,有人问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他只是重复一句话,莫名其妙的话。他说——

 

“原来永动机是这样工作的。”

 

【尾声完】

【大家要善待老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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